当前位置: 甲壳虫 >> 甲壳虫的繁衍 >> 跑酷者真实现状现代侠客飞檐走壁,四十
对于跑酷者而言,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只是舞台。而他们则是征服者。
1、
黑衣人聚集在北京一高楼的天台。
他们在天台上腾挪跳跃,飞檐走壁。
崔健一身黑色运动衣,跑跳于水泥台、钢管和矮墙之间,收尾时,他从3米多高的台阶纵身一跃,稳稳落下。
他和同伴静静坐在高楼边沿歇息,双脚悬空,楼下的汽车好似蝼蚁。
这位北京跑酷公社的教练梳着发辫,身形瘦削,做高难度跑酷动作时,嘴角会习惯性扬起。
这并不是一场跑酷训练,而是他们做足安全保障后的一次自娱自乐。
跑酷也被称作“城市疾走”,由越战中的法国士兵发明,如今已是世界闻名的极限运动。
街边、楼宇中的日常设施,都会成为跑酷者攀爬穿越的对象。它不仅考验体力,也提升了训练者克服恐惧和抗压的能力。
冬日周末的上午,大部分都市人还在睡懒觉时,崔健已经带着学员开始训练。
世贸天阶的一处空地,大家一阵助跑,冲向前面的花坛和坡道。
有人抬脚蹬上花坛,双手瞬间撑起身体,如同在树木间飞越的人猿泰山。
这在跑酷中叫做金刚跳。有人在靠近花坛的刹那,吓得收住脚步。有人摔倒在地,却淡定地拍拍尘土,“没事”。
对崔健这样的资深跑酷者而言,小伤早不挂怀。想飞,总要有代价。
年跑酷公社成立时,只有几名跑酷爱好者跟着视频学习。
如今,他们已是国内最专业的跑酷教学团,向数百名学员传授了技艺。
他们戏言是城市里上蹿下跳的猴子、奔跑的豹子和倒挂金钩的猩猩。高楼大厦组成的水泥丛林,就是最佳的人生游乐场。
翻越阶梯、快速上墙、蹬墙跳……他们轻盈敏捷的动作引得旁观者纷纷侧目。一位带孩子游玩的女士感叹,跑酷帅哥们好像“黏在了墙上”,就像蜘蛛侠那样。
他们在写字楼附近的空地训练。有时,会有西装革领的白领们匆匆路过。
跑酷者们引得许多白领停下脚步,眉头松开,满脸神往。
2、
长城、王府井、东单、西单……都是他们奔跑跳跃的舞台。
崔健是个北漂,曾在饭店做传菜生。他恋恋不忘电影《暴力街区》中主角飞檐走壁、追击匪徒的动作。后来得知,那叫跑酷。
孩童时代被压抑的武侠梦苏醒了。山林之间飞跃的武侠动作,与穿梭城市的快感形成共鸣。
他先搜网上的视频学习,又在论坛结识一群北京的跑酷爱好者,不断切磋。7年后,他已是专业的跑酷教练,命运也因此改变。
一群身份年龄各异的都市人,因跑酷聚在了一起:两百多斤的胖小伙,想学空翻的女大学生,课业繁重的中学生……
队员董晨是崔健的“御用”摄影师。他本职工作是文物摄影,拍摄的文物,最晚也得是清代的。
他去深山里拍石碑,下墓地拍壁画,更要琢磨把一件价值连城的唐三彩,拍出气韵。端着相机,他总是屏气凝神,不敢有一点闪失。
工作中小心翼翼,跑酷时随心而跃,生活就这样充满张力。
他性格内向,一度为社交中的慢热烦恼。跑酷公社里无话不谈的氛围,让他克服了社交障碍。
刘家玮6年前加入跑酷公社时,已经41岁。
这位科技公司的项目经理,长期面临业绩压力。他渴望通过运动解压,同样对电影人物“徒手飞跃”的状态充满向往,主动报名跑酷公社。
第一次去体验课程,年轻人们和刘佳玮站在一起,其中年龄最小的跟他相差30岁。“同学们”投来好奇目光,他不由得打起退堂鼓。
苦头没少吃。教练助跑一阵,嗖的一下就翻身上墙。轮到他时,却扑通一声撞在墙面。“这跟电影完全不一样啊”。
崔健一直鼓励他别放弃,从猫蹲、吊墙、大俯卧撑还有跳绳这样的动作开始训练。
一个月之后,西直门地铁站外,这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完成“飞跃”,徒手蹬上了3米高墙。
中年危机、职场压力和那些看似迈不过去的坎,都随着这一跃过去了。
3、
城市著名地标上留下跑酷的掠影,会有征服的快感。
但他们并不想做“为吸引眼球而不顾生命的青年”。一些媒体报道中,跑酷往往意味着危险,比如“跑酷意外死亡”、“跑酷者入室行窃”……
崔健觉得,那不是跑酷:“真正热爱跑酷的人,会热爱自己的生命,也会尊重跑酷这项运动。”
他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表达对跑酷的理解。
大家爬上与望京soho一街之隔的高楼楼顶。向下直直望去,行人和车辆如蚂蚁和甲壳虫般渺小。
热身后,崔健助跑,脚踝和膝盖瞬间发力,反身一跃,做了个漂亮的空翻。半空中,他的身影与远处的一抹斜阳平行。
一旁的董晨按下快门,定格此刻。
当然,崔健只会在天台中央完成这些动作,绝不会在高楼边沿进行任何尝试。在他们的训练和活动中,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。
为等待日出,他们曾在凌晨爬到央视大楼附近的楼顶。CBD上空漆黑一片,而楼下依然灯火辉煌,车流汇成长河。
城市的全景尽收眼底。
一行人冲楼下大吼,按部就班的生活,就这样被撕开一道口子。
图片由北京跑酷公社董晨拍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