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月7日早上,我在骑车上班的路上遇到一只锹甲。
锹甲一般不会上大马路,我是在绕城公园杂草丛生的路边遇到它的。绕城公园是天府绿道工程的一部分,目前尚未对公众开放,早上比较幽静,也能看到很多认真晨练的人。公园里部分山包和土坡,树木高大,盘根露出地面;绿草低趴,地皮紧实,适合XC,乐趣也多。
我发现锹甲的时候,它正从砖石铺的路上往草丛里爬,顿时眼前一亮。这小东西我熟悉,小时候没什么玩具,经常跑到橡树洞里去捉锹甲,尤其是那几棵根部堆满了木屑的,几乎不会空手而归。我们小时候没有系统学过辨物,不知道这东西的学名,因为它头上有一对醒目的大夹子,和我堂兄称它“夹夹虫”。我堂兄对山水林田里的动物都很感兴趣,小时候就能摸鱼逮鸟捅黄鳝,比我见多识广。长大后,我们再没干过这些事。
?锹甲给我的印象不好,我一直认为橡树洞外面的木屑是它头上的大夹子干的,觉得它是害虫,和天牛一起毁掉了我家里的柑子树,坏透了。突发奇想,我就把它捉住,取出烟盒里的烟,把它装进烟盒晚上带回家给燕雏玩。燕雏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她有些“自然缺失症”,我也不想自己是“林间最后的小孩”(《林间最后的小孩》美理查德·洛夫),希望她能多走近自然,感受原始淳朴的快乐。观人类史,我们从林间走向聚居,什么时候都隐藏不了自己对森林的情愫。?晚上,我把锹甲给燕雏。担心她第一时间会跑开,就先抓住锹甲,然后给她讲解怎么捉它才不会发生危险。让我惊喜的是,她在紧张试探抽手几次后,终于稳稳地捉住了锹甲。看着锹甲在自己手中规律而又显无序地挥舞六条腿,扭动三节漆黑硬壳身子的时候,燕雏说“这只夹夹虫好漂亮、好可爱啊”。我顿时眉开眼笑。然后我又给她说这个东西是甲壳虫、夹夹虫云云,还给她介绍了卡夫卡《变形计》里人变甲虫的故事。可是我越讲越觉得心虚,这东西真的叫甲壳虫吗?不要紧——“百度一下”。
通过图片辨别,才知道这家伙的学名叫锹甲。“锹甲是一种好斗的昆虫。成虫食液、食蜜,幼虫腐食,栖食于朽木。”理解见仁见智,我觉得这家伙就是个暴脾气,不招它就不会被攻击,一如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”;它的生长有两个阶段,小时候消化腐殖质,为植物生长提供养料,长大后“追求生活品质”,简直是一个正常人类的写照。四舍五入一下,它就是益虫了。既然得出它是益虫的结论,该怎么办呢?是饲养还是放生?燕雏选择后者。
我带着罐子来到楼下,把锹甲放进小区僻静处绿化地,小家伙一股脑地朝着草丛深处爬去。我转头回家,走到一半猛然想到:“要是它被其他小孩或者其他小孩的爸爸看见了会不会也被捉住?捉住了还会不会被放走?”越想越不对,赶紧调头,找到它,把它扔到围墙外的很宽的绿化带里。希望它能自己打开甲壳飞去深林。
?回到家,燕雏问我“夹夹虫走了吗”,有些不舍。我说“爸爸带你去森林里看更多的夹夹虫”,她说“好”。现在我小时候的橡树是没有了,希望燕雏心里的小树苗们能像她那口中描述的魔法小森林一样,充满了魔力。
年6月18日,于出差途中,成都至重庆D动车组列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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